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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的奶媽以為他是中了魔,會傷害她,為了保護她,一時衝動,竟將她偷偷抱離宗家,冇料到陰差陽錯受了傷,陷入昏迷,冇法說出她的下落,宗家的人再找不到這個女兒了。”

“趙初禮當時還年幼,怕被人懷疑,不敢隨便亂行動,加上被奶媽發現的事,更是生了警惕,怕被人發覺,成了世人眼裡的妖怪,隻能暫時拖延下去……直到成年後,開始大肆尋找妹妹。終於有一天,他找到了她。”

“當他看見成年後的宗吟姻轉世,與當年的宗吟姻幾乎一模一樣,愈發是確定了——”

“這個妹妹,就是吟姻的轉世。”

“看見她的第一眼,他就像回到了數百年前,在寺廟禮初遇她的那天,愛火熊熊燃燒,無法自拔。”

“儘管,這時的她,已經結過婚,還有了兒子。”

蘇蜜心頭顫動,看著他的目光,卻漸漸趨於平靜。

“就在他想馬上去和她相認時,卻又悲哀地發現,自己認回了她,又能如何?”

“現在的他,是她的親生哥哥。”

“因為血緣,這一世,他還是冇法和她在一起。”

“認回她,讓她生活在宗家,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對她積壓的感情,又會做出一些令人生疑的事,到時候,又像當年一樣被奶媽發現……”

“他更怕的是,自己會因為衝動,以哥哥的身份,對她做出一些荒謬、甚至……**的事。”

“因為如此,他壓下了和她相認的念頭。打算今後暗中保護她,就行。”

蘇蜜嘴唇一顫。

這纔是宗律找到了自己,卻遲遲不與自己相認,隻在暗處幫自己的真正原因。

“所以後來,她和她的兒子有任何困難,他都會暗中施以援手,當她的及時雨。”

“直到後來,她發覺了他的存在,找到了宗家。他也隻能聽天由命,與她相認。”

“她回宗家後,他一直都在壓抑著想愛又不能的難受。甚至,還要眼睜睜看著她和彆的男人卿卿我我,快要複婚。”

說到這裡,終於暫停下來。

歎了口氣。

氣息綿長,虛弱。

該說的,都說了。

房間靜默許久——

蘇蜜才拉回覆雜萬千的思緒:

“所以,你,是趙初禮。……我,是宗吟姻的轉世?”

難道這就是為什麼她在夢裡看見宗吟姻受苦,自己也很痛苦的原因?

這個百年多前的祖輩,就是轉世的她?

宗律不置可否,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,深深看著她:

“吟姻,我知道你都不記得了。如果你不願意相信,你可以把我剛纔說的每個字,都當成誌怪傳奇,聽聽就行了。”

蘇蜜被這一聲“吟姻”燙了一下,避開男人灼熱的眼神:

“……為什麼你的身體現在會是這樣?”

宗律淺笑:

“不知道。我也曾經想過。”

“或許,真正的宗律當時已經死了,身體機能都停止了,我強行占據彆人的身體,也就是你們所說的‘奪舍’,是逆天而行,雖然表麵上冇問題,但這軀體始終還是個死人……因為這樣,我的身體機能,各項指標,纔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。”

“飛機剛失事,我被送往醫院時還好。但後來,我發現身體內部的數據,越來越接近一個死人。我是十歲左右發現自己的特殊,那次我拿著奶奶的血壓計,隨便給自己測量,發現自己的血壓不對勁,才意識到,我這具身體,可能就是個死人,隻是靠靈魂撐著。”

“但是,我還是會生病,受傷,不舒服。為了避免去醫院的次數,被人發現,從此,我也就儘量好好照顧我的身體,早睡早起,儘可能少生病。”

“我乾脆聘請了超叔,專門照顧我。就算偶爾生病,超叔也會幫忙照顧我,給我去買藥。我的秘密,也隻有他知道。也不怕他會對外亂說。”

蘇蜜不理解:“你為什麼能保證超叔忠心?”

宗律微微一笑:“超叔的祖輩,曾經當過我的侍從,在我死後,幾代都是我的守墓人。若他都不忠心,這世上,也冇其他人再能相信了。”

蘇蜜終於明白他為什麼獨獨挑選了超叔當宗家管家。

“不過,人吃五穀,哪有不生病的?有一次,我得了肺炎,還是進了歐陽的醫院。從那之後,我知道我的秘密,總要多一個人知道。”

“所以,萬一迫不得已,真的需要看病,我也隻會來這裡。”

蘇蜜望向他:

“你告訴我這些……真的不怕?”

這是他最大的軟肋,最大秘密。

一如她重生的事一樣,是絕對不能輕易告訴彆人的。

……除了自己最愛的那個人。

宗律說得太久,許是累了,輕咳兩聲,狹長美眸卻是泛出笑意:

“怕什麼?”

三個字,卻道儘一切心意。

前世,她是他的求而不得。

他的命,就是為了她才丟的。

百年輾轉搜尋,也不過是為了再找到她。

既然如此,他還怕什麼?

即便她真的將他的秘密告訴彆人,害他成了怪物,他也不介意。

蘇蜜臉色一動。

他再次撥出聲:“吟姻……”

之前,從不敢明著對她叫出這個名字。

隻能趁她睡著時,才握著她的手,輕喚一聲。

如今,既然都和盤托出了,再冇什麼避忌了。

對她的感情,再不想有半點遮掩了。

蘇蜜下意識阻止:“彆這麼叫我,可以嗎。”

宗律頓了頓,笑意中,夾雜著繾綣:

“隨便。反正不管是吟姻,還是蜜蜜,反正都是你。前世,因為彆人的居心不良,害我們陰差陽錯地錯過了,還讓你年紀輕輕的就無奈地賠上自己的命。今生,我不想再錯過你了。”

蘇蜜聽到最後一句:“你什麼意思?”

宗律強撐起身體,靠在厚實的枕頭上,忍住身上的疼痛,語氣卻堅決有力:

“我不想讓你嫁給彆的男人。”

既然都攤了牌,也不必再像之前那樣,苦苦隱藏自己的心意了。

蘇蜜站起身: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你現在是我的哥哥。”

宗律當然清楚,瞳色依舊執著:

“我們已經在彆人的操控下分開過了,我不會再讓同樣的事發生一次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