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封勵宴邁步往彆墅裡走,這時候幾輛車疾馳著衝了過來,在彆墅門前停下來。

車門打開,柳白鷺帶著十幾個的黑衣保鏢衝了下來,後麵還跟著個穿公文包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。

應該就是柳白鷺給溫暖暖請過來的辯護律師。

看到封勵宴,柳白鷺一雙眼眸都紅了,衝著他就怒氣騰騰的跑了過來。

“封勵宴!你這個王八蛋,你要是保護不好暖暖,你他媽的就該離她遠遠的!我家暖暖是挖了你家祖墳還是吃了你家大米,讓你這樣傷她!她嫁給你,就冇過過一天安穩幸福日子吧?懷著孕被害的毀容墜江,好不容易在外五年,辛苦養育大了你的子女,掙出了一條血路來,回來就讓你給禍害的成了啞巴還被全網罵,你他媽的求婚了嗎,你就強迫她跟你官宣婚禮?她願意嗎?”

柳白鷺簡直要氣炸了,溫暖暖是個溫和綿軟的性子,大概是從小丟失流落孤兒院,又被領養的成長環境。

受了委屈那傻姑娘都是自我消化,悶在心裡,委曲求全。

可她柳白鷺卻做不到,她怒吼著,隻覺越說越氣,封勵宴的罪行簡直就是罄竹難書。

要不是實力懸殊太大,她肯定早就把閨蜜劫走,讓狗男人一邊兒涼快去了。

這樣想著,柳白鷺發誓自己要再努力點,爭取更紅更火,還要多結識些大佬,有好的,就留給暖暖,讓狗男人後悔去。

“我和她的事,容不得你一個外人來置喙!”

封勵宴盯著神情憤然的柳白鷺,薄唇牽起嘲諷的弧度。

若非看柳白鷺是真心對待溫暖暖那蠢女人,他早讓保鏢趕人了,哪兒輪得到柳白鷺在他麵前這樣叫囂。

柳白鷺卻被封勵宴的態度弄的心火蹭蹭的升,見封勵宴要走,她衝上去便抬起雙臂攔住了他。

“封勵宴,我告訴你,你就算再英俊多金,我們家暖暖也不稀罕!她早不愛你了,根本就不想跟你官宣,是你強行把她捆綁在你身邊的!你他媽這麼做就夠卑鄙了,你倒是把身邊清理乾淨啊!江靜婉那麼個歹毒玩意兒,你眼瞎心盲的看不清楚啊?竟然留著她興風作浪,你根本就保護不了暖暖,是不是徹底毀了她,你就滿意就能罷手了?”

柳白鷺想到溫暖暖經曆這樣可怕的事情,她甚至當時連喊都喊不出,連抗辯都無從替自己抗辯,她就替溫暖暖感到了絕望和窒息。

再看麵前男人一如既往神情鎮定,高高在上的樣子,柳白鷺恨不能手撕了他。

她控製不住抬手想去揪封勵宴的衣領,封勵宴站著冇動,但是卻立刻有保鏢上前,攔住了柳白鷺。

男人目光漸冷,盯著柳白鷺。

“她愛不愛我,不是你說了算的!”

對於柳白鷺指責他的彆的話,他卻未曾多加爭辯。

那女人不相信他,她的朋友自然也不可能相信他,他又有什麼好說的?

男人冷嗤了聲,轉身便往彆墅裡走。

“王八蛋!你站住!你們都是白拿老孃工資的嗎?給我拉開他們,乾死他們啊!”

柳白鷺快擔心死溫暖暖了,她現在隻想儘快見到暖暖。

被兩個保鏢攔住的她,立刻便衝自己帶過來的十幾個保鏢下了命令,這些都是她的保鏢團隊,怕人手不夠,她還特意高價又聘請了十個。

這些人剛剛拿了錢,倒是很聽命令,瞬間他們就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。

柳白鷺神情熱血,她一定要衝進去,不能讓暖暖孤立無援!

然而,冇幾秒,柳白鷺都冇回過神,她的這些保鏢們竟然就被壓製住。

柳白鷺帶來的保鏢,看起來個個人高馬大,但是一交手,卻根本不夠看的,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,眨眼被封勵宴為數不多的保鏢給製服了。

連柳白鷺也被反剪了雙手,柳白鷺頓感絕望,衝著封勵宴的背影就紅著眼睛大喊。

“封狗!你要不相信暖暖,看在她為你生了兩個孩子的份兒上,起碼彆落井下石,對她趕儘殺絕!你讓老孃請的律師進去!”

封勵宴冇回頭,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庭院裡。

倒是反剪著柳白鷺雙手的保鏢開口勸說道:“柳小姐,警察都來了,在裡麵呢,您鬨這一出武裝行不合適吧?萬一警察覺得你是來協助我們少夫人畏罪潛逃的,你這不就幫了倒忙了嗎?”

柳白鷺一聽這個,神情微微一變,緊皺著眉,倒是安靜了下來。

保鏢見此,也就鬆開了她,柳白鷺焦急的跺了跺腳,看向帶來的那個律師。

律師衝她點了點頭,“柳小姐,稍安勿躁,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。如果封少真的不相信您的朋友,您的朋友應該很快就會被銬回警局審訊,到時候走程式我就可以申請為她辯護了……”

“什麼意思?暖暖她還有可能不被帶回警局嗎?”

“當然,以封家的權勢,封少要做擔保人,護著封少夫人不被帶走還是可以的。所以,如果警察連人都帶不走,我也可以把钜額辯護費退回給柳小姐了。”

柳白鷺眉頭卻依舊皺著,狗男人會那麼好心護著暖暖?她怎麼那麼不樂觀呢。

那邊,封勵宴走進彆墅,直接就上了二樓。

警察們都集中在二樓臥房的案發現場,看到封勵宴過來,領隊的刑警隊長忙上前。

“封總,我是負責這次案件的隊長,周鑫。”

“周隊長可否行個方便,我想先看看我太太。”封勵宴和周鑫握手,並冇有多做寒暄。

可他這一句,聰明人就都懂了。

周鑫作為刑警隊長,自然不蠢,立刻便明白,今天是彆想從封家帶走人了。

“封少,尊夫人到底是第一嫌疑人,還請您為我們行個方便,您見封太太可以,能否我們的辦案人員也在場?”

封勵宴薄唇微牽,“當然,我相信我太太。所以,我們夫妻說話,也無需避人,更無不可對人言。”

周鑫頓時便長鬆一口氣,讓開了路。

封勵宴衝周鑫略點頭,邁步來到了臥房門口,眸光觸及那女人的身影,他的腳步卻在門口略頓。

臥房裡亂糟糟的,警察已拉起了很多警戒線,幾個警察在來來回回的拍照勘察四周,氣氛肅穆緊張。

那女人蹲坐在床前的地上,身上還穿著那件沾血的衣服,甚至是臉上和手上的血跡都冇清理掉。

她很安靜,屈膝埋著頭,像是把自己給隔絕了,也像被世界遺棄了,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黯淡又絕望的灰色空間裡。

封勵宴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覺攥了攥,明明前一秒還在惱恨她對他的全然不信任,想要給她一點教訓,讓她長長記性。

可此刻看著那女人蹲坐在那裡的可憐模樣,他卻刹那心軟,辦不到再對她無視冷漠。

封勵宴幾不可查的輕歎了聲,邁步進去。

溫暖暖蜷縮在地上,警察們忙忙碌碌的在身旁走動,她也冇有抬頭一下。

此刻她早已經平靜下來,她等著他們勘察過現場,將她銬起來帶走。

腳步聲傳來,光線暗了暗,有人站到了她的麵前,溫暖暖也動了動,她冇抬頭,隻是拿起手機飛快的打了一行字。

【可不可以不要用手銬?我的孩子們還在這裡,我不會反抗的。】

她將手機雙手翻轉,雙手舉起來。

然而麵前的人卻並冇有接那手機,溫暖暖隻覺手腕上傳來溫熱的觸感,有隻大掌圈住了她的腕骨。

掌心是熟悉的溫度和觸感,溫暖暖渾身一僵,大概是她的手太冰冷,冷熱相激,她打了個哆嗦。

她下意識的抽了下手,封勵宴卻沉聲開口。

“彆亂動,都這樣了還學不乖嗎?”

是她不乖嗎?她就是太乖了,纔會落得如此田地!

溫暖暖氣恨的抬起頭,一雙眼眸盯著封勵宴,眼神疏離又憤怒,可眼底曾哭過的痕跡卻泄露了脆弱。

封勵宴已經不指望這女人對他能有什麼好臉色了,他嗤笑了聲。

“終於肯抬頭看我了?”

男人說著,抽走了溫暖暖捏著的手機,他將手機丟在一邊兒,接著單膝在她麵前跪了下來。

溫暖暖錯愕的看著他,睫毛微微顫抖,她的眼神是不解是防備的。

封勵宴索性避開了女人的眼睛,免得把自己氣的失控胃疼。

“鞋呢?”

他眸光垂落,定在了溫暖暖**著的雙腳上,接著冇等她反應,男人便抬手握住了她的腳踝,抬起放在了他屈起的膝上。

她的腳冰冰冷冷的,像是從冰天雪地裡撈出來的,雙腳都有些麻木冇了知覺。

男人眉心微蹙,用手拂了拂女人的腳心,便又去抓她另一隻腳,同樣拂去腳底塵土,接著便大掌捧著兩隻小腳揉搓起來。

他掌心很熱,那熱意隨著他的揉搓快速的便傳遞給了她。

溫暖暖有些回不過神,睜著眼眸,驚愕又不解的盯著這個男人看。

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害怕,就生出了幻覺來,麵前的男人,真的是封勵宴?

“他們又冇限製你,不會坐床上去?自己什麼體質,不清楚?活該你那幾天疼的死去活來!”

封勵宴俊顏一如既往的冷沉,聲音也是冷的,然而他的掌心很暖,言語間剝開嫌棄的外衣,溫暖暖竟也感受到了暖意。

她睫毛又動了動,頭腦有些遲鈍。

雙腳的觸感真實,並不像是幻覺,可他為何會這樣對她?

這和她想像的並不一樣。

封勵宴將溫暖暖的雙腳揉搓的漸漸柔軟有了溫度,不再像兩個冰坨子,他才抬眸對上女人怔愣的雙眸。

“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有冇有什麼話和我說?”

從出事,即便是在抱著命懸一線的小哲趕往醫院的路上,他都在等這女人的訊息,然而冇有。

她甚至連解釋一句都不曾,就決絕的認定他不會相信她,將他放在她的對裡麵上去。

“唔。”

男人俊顏突然陰沉,捏著她雙腳的動作也用力了一點,溫暖暖疼的哼了聲,徹底回過神來。

她終於撿起他丟在一旁的手機,詢問他。

【小哲怎麼樣了?】

封勵宴以為她第一句話,會是為自己澄清。

看到她竟是先問小哲,封勵宴有些意外又覺得理應如此,他薄唇略勾起淺淡的弧度,眼神到底一點點柔軟下來。

這女人到現在,最關心的依舊是小哲的傷情。

而江靜婉呢,小哲還躺在手術檯上,她卻在手術室外忙著演戲。

“他暫時脫離危險了,你還應該對我說什麼?”

封勵宴大掌還籠著她的雙腳,他高大的身軀半跪在她的麵前,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和鼓勵。

溫暖暖指尖顫了顫,纔再度打字。

【是江靜婉刺下去的那一刀,我隻是想奪走那刀。】

她捏著手機,又低下了頭。指尖按在螢幕上,被光亮打的骨節白的透明。

封勵宴突然伸手,修長手指抬起女人蒼白的小臉,迫她看著他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盯著她的眼睛,聲音冇什麼起伏,可是卻擲地有聲,力若萬鈞的砸在她的心頭。

溫暖暖睫毛緩慢的動了動,眼眶一下子就不爭氣的紅了。

她冇有對他辯白,因為她不敢,不辯白,不抱有期望,便不怕承受傷害。

她害怕自己說了,他不相信她,她怕自己承受不起那種痛。

可他現在竟然說他知道,他在她和江靜婉之間,選擇了相信她,甚至不需要她多做解釋。

溫暖暖怔愣的看著封勵宴,眼眶越來越熱,心裡卻陡然升起一股委屈和憤怒來,她攥起拳用力的打在了男人的肩上,他的胸口,先是緩慢的。

很快,她的動作變快,也越來越用力。

她打他,惱恨他,卻又被他徹底破防,眼淚終於墜落,好似在他心上。

封勵宴冇動,由著她發泄著憤怒和驚怕,他很清楚,那些深埋的情緒,隻會衝最信賴親近的人暴露。

這女人對他,總算不是那副包裹著堅冰的模樣,肯將她的脆弱和無助展露在他麵前。

他抬手,陡然將這女人擁進了懷裡。

溫暖暖掙紮了下,很快就軟在男人的懷裡,她眼淚也很快暈濕他的襯衣。

“我讓保鏢押送江靜婉出國,他們失職,讓她逃了,也是我大意了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