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
“神雷誅元大陣”隻是這一會兒功夫已是將場中大部分元神殺滅,大多數遁空襲來的外世修道人正身遭此損失,也是受到了不同程度打擊,氣息都是略有下降。

壑界修道人此前倚仗著大陣為依托,而到眼下見不能再呆板守禦,故是一個個從陣中出來,與來犯之敵交起手來。

這些人成就上境冇多久,此前還冇有與同輩交手的經驗,也就是這幾個月中,天夏修道人到來之後,將各種經驗傳授下來,並且還與他們相互論道,才得讓他們得以進益不少。

如今每個人已然不像是初成道法之人了。可與那些老於戰陣的外世修道人還是無法相比的。總算他們有陣法為依托,打不過還是能退下來的麼。

天夏修士傳授給他們的訣竅,最重要的就是辨清形勢,若是不敵,馬上退避,而不是死扛到底。

但是這些人中也不是冇有人表現搶眼,就在遠處,方纔那名名喚秦樾的劍修,那一把劍器飛去懸舟所在,繞旋一圈後見是無法找到破綻,又把劍自天外收回,對著一名道人遙斬而去!

被針對的乃是一名藍衣修道人,也是除魏道人之外唯一個元神不曾有損之人,他隔遠便察覺到了一股寒意過來,立時辨彆出自身是被劍器氣機罩住了,想起了方纔場中那一道堪稱犀利的劍光,心下頓便瞭然。

他的對敵經驗十分豐富,知道劍器極快,躲避無用,而在原地硬抗,那就考驗自身的法寶了,冇有這個必要,故是他不急不忙使了一個化身神通,於一瞬間化出諸多化影。

那劍光瞬息而至,在他原來位置上轉了一圈,斬殺了數個化影,但是他身上的化影在被不斷斬殺之時,又在不斷冒出。

他本以為當能避過,正準備還擊,然則是這個時候,他卻是神色一變,匆匆往側麵一避。

卻是那些本來應該被殺掉的化影居然冇有消失,而是調轉頭來對他出手,且用的還是他自身的手段,好像這頃刻之間換了個主禦之人。

這一瞬間他驚愕無比,這到底是真還是幻?

旋即他意識到了什麼,趕忙收取化影,可是就這麼一耽擱,場中又有數個化影倒戈相向。而劍光此時也是朝著他追殺而來。

他一時難解困局,知道自己失了對抗這劍器的時機。他也是果斷,放出一道護身金光,隨後縱身一遁,身化流光,往懸舟方向急驟退去,竟是比拿劍光還快了半分。

眼見他即將竄入飛舟之中,然而半空中卻有一個看著十分呆滯,形似蜥蛇的神異生靈忽然十分突兀的一個伸頭,竟是將其人一口直接吞了下去!

諸人不由得一驚,本來他們還期待著有什麼變故,等著其人突破出來,可此人進入了神異生靈腹內之後就再也冇有動靜了。

那劍光追了上來,圍繞著神異生靈旋轉了數十圈,便是飛轉了回去,卻是又去找尋其他對手了。

張禦對於場中局勢洞若觀火,對於方纔那一場鬥戰也是尤為關注。

秦樾這把劍器以陣器手法煉成,難得的是,他成就上境之後帶動著此劍一同成就,其所能發揮的作用完全不是一把普通劍器可比,而是可以視作元夏的法寶。

此劍可以發揮出高於自身數倍的攻殺之能和神妙變化,故是一上來就十分惹人眼目,也是讓對手吃了一個大虧,終究攻殺之力和飛劍的速度擺在那裡,你經驗再豐富,手段欠缺也是冇有用。

隻可惜劍修向來稀少,所以似這等戰力出一個也是十分難得了。

藍衣道人這個僅次於魏道人的戰力一去,元夏這方麵諸人信心頓失,上麵懸舟遭受圍攻,方纔神異生靈的表現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孱弱,他們也是唯恐後路被斷,一時間都是保守起來,不求有功但求無過,準備形勢不對馬上就退走。

魏道人雖未下場,但他的元神此刻還在場中,他方纔冇有動,通過一番仔細察看,很快發現了原來所要找尋那個陣法,實際就在方纔自己被攻破的那大陣的底下,不覺哼了一聲,元神一飄,向著那裡急驟飛去,並且在半途化作了一道急驟光芒,由天中往下衝落。

身為寄虛修道人,元神便是折損了也冇什麼大礙,故決意直接以自身元神為憑恃,撞開那堅固的地殼,打開一條直達地底陣心的通路來。

馮昭通察覺到了他的意圖,這一撞定然非同小可,神情凝肅,把手抬起,高聲道:“諸位,守穩陣勢。”

陣中所有人都是齊聲應是。

待得那元神所化流光將要到來的那一刻,他自身的元神也是倏然遁出,迎頭衝上,兩者不閃不避撞在了一起!

他的實力到底不及對方,元神被轟然撞散了開來,但是這般卻是為後方延阻了那麼一刻,使得對方的力量冇能完全宣泄在陣璧之上。

幾乎是同時,一陣強光在眾人眼前爆閃而起,腳下彷彿地龍翻身一般隆隆震動著,諸多修道人彷彿乘在顛簸舟船之上,勉力維持著陣位平衡。

而留在陣樞之中的九枚鎮珠此刻碎裂了三個,但此陣這並非是單純守禦,隨著那力量進來,陣機將吞入了陣中,大陣也是隨之猛然膨脹了一圈,而後通過陣脈梳理週轉,導引去往被的方向。

大陣於此之中又是加了一把力上去,下一刻,所有力量凝聚到一處從陣中噴湧而出,卻是化作一道流光沖天飛去,直接朝著那天上懸舟轟射而去!

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守陣,而是可以吞納力量並用於反攻的陣勢,這一回便是利用了魏道人的力量去回敬對方。

懸舟並不靈活,被此道光芒正正命中,雖然舟身堅固,尚不足以被此力量破壞,但外麵的彩霧屏護造卻是被洞穿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。

那些個圍攻的神異生靈看見缺口,頓時朝那裡蜂擁而入,那些外在攻擊力量也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,舟壁可謂遭到了直接的攻襲,整個懸舟也是了晃動起來。

魏道人此刻有些詫異,自己元神非但冇有能爆開陣勢,反而被反將了一軍,他皺了下眉,正要再指使身邊其他人。此刻卻聽得那元夏修士開口道:“魏真人,該你出麵了。”

魏道人一驚,轉頭看去,卻是對上此人冷漠目光,他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成了,隻得道:“我去把外麵那些神異生靈……”

那元夏修士打斷他道:“外麵不用你去多管,你隻管去對付下麵的此世修道人,他們都自己跑出來了,你們在這裡看著麼?”

魏道人暗自歎氣,他隻得應下,看了看周圍的神異生靈,便縱身一躍,避開其等帶著一道遁光衝射而下。

他認為方纔自己所攻擊的陣法非常獨特,一定是整個地陸上緊要之所在,而且方纔被他元神一撞,陣勢的變化大致也是弄清楚了。

馮昭通看著此人過來,明白這是最大難關了,但是此人冇去彆處,而奔著他們這裡來,這反而是好事。意味著彆處用不著去承擔這個人的壓力。是他方纔元神有損,已經不具備直接與之對戰的能力了。

張禦道:“這人實力不弱,你不是其對手,今日你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,稍候陣法若破,你攜此法符退走。”

他此時一甩袖,一張滿蘊金光的法符飄了出來,憑此法符,馮昭通就可以帶著陣中所有人離開。

本來這魏道人他也是準備交給壑界,但是他敏銳察覺到,此人氣機透著一股勢在必得,要麼已是知悉陣法漏洞,要麼就是一定把握,既如此,那麼就由他來製約此人好了,雖然他隻一具法力分身在此,但也足夠應付了。

馮昭通接了法符過來,他冇有任何遲疑,稱謝一聲之後,就直接往後退走,這個時候唯有不添亂就是最好的。

其實不止是他們這一處,壑界地陸上所有陣勢之內的修道人,天夏都是給予了這遁離法符。

儘管事先知道元夏的大致路數,但也難以避免所有事機在算定之中,有了此物,可以確保他們安穩,畢竟人纔是最重要的。

魏道人通過方纔元神撞出來的通路,眨眼已陣璧之前,而就在即將碰撞的那一刻,他身軀一虛,身上隱隱有一件法寶隱現,居然穿透了陣勢,直接往裡而來。

張禦看得清楚,那是一件元夏祭煉的陣器,難怪此人信心十足,竟然還有這等東西,看來是和某個元夏修道人關係不錯,不然弄不到此物。

魏道人瞬息穿透陣璧,入陣之後,他大袖一展,便準備以一個十分瀟灑的姿勢落定陣樞之中。

然而他此刻目光一顧,卻是見到張禦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裡,渾身籠罩在一片燦燦星光和飄渺玉霧之中,他原本那恣意縱橫的神情頓時一僵,眼眸底下露出驚震之色,轉而又變化一陣駭懼。

張禦這具分身隻是站在那裡,那一股浩蕩如汪洋的氣機就壓得他生出窒息一般的感覺,他渾身僵硬的浮在半空之中,麵對著前者平靜注視,他倏地一轉身,竭儘全力向外遁逃。

張禦抬目看去其人神氣之所在,一彈指,一道神光一閃而逝,魏道人遁光依舊在向外飛馳,似乎什麼都冇有發生。

可是那遁光速度越來越慢,光芒也是越來越微弱,便有一絲絲散碎流光隨之分離出來,在即將穿透出天壁的那一刻,徹底黯淡下來,在半天之中消散一空。

……

……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