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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禦的這份感覺來自於聞印的示警,既是能觸動大道之印,那就說明殺死此物帶來的麻煩將是極大。

他心下一轉念,這等結果說不定正是元夏所希望看到的。

既是如此,那就不能這麼做。不能清除,那麼唯有使用封鎮拘束等方法了。

這其中動用鎮道之寶無疑是最簡單的,比如用“離空閃”直接將之挪去,或者用都闕儀單獨隔去一片空域。

不過他能想到這一點,元夏不會想不到。

特彆是此物在毫無任何鎮道之寶氣機遮護的情形下到來,要是這麼簡單就解決,元夏絕不會放出此物,這裡麵肯定是有著什麼原委的,所以必須要有所剋製。

而不用這些,那就用自己的方法。。

不管此物是不是背後牽連到上層大能,隻要其自身層次未曾到達上層,那麼就有約束的辦法。

他目注前方,見那石像道人到達了這裡之後,並冇有直接對他們動手,這並不是因為其遲疑,或是在觀察著什麼,而是因為天夏這裡所有人都在金砂遮護及都闕儀的維護之下。

但是稍候元夏那邊若是加大力量,減弱了天夏這裡的遮護,那麼這東西定然是會趁隙而入的,,不用六正天言,他相信言印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壓此物,但是並不簡單能將之固束住。

故是他轉念下來後,便分出一縷氣意化身來到了後方,喚來了林廷執和尤道人二人,並對著兩人言道:“此物我察觀下來,極可能某個上層偉力的映照,能鎮不能除,需要將之暫時封印起來,不知兩位可有把握麼?”

林廷執和尤道人聽到牽扯到上層偉力,也是神情一肅,這種東西無疑是最麻煩的,不過既來攻打元夏,他們早是做好了遇上各種棘手事端的準備了。

尤道人肅然道:“尤某願意儘力一試。”

林廷執道:“隻要不是鎮道之寶,我與尤道友聯手之下,當可有六七成把握。”

張禦道:“兩位放手去做便好,若到不得已的時候,也就隻能動用非常手段。”

尤、林二人對他一禮,便是在飛舟之內坐定下來,兩人根本道法浮動出來,法力雖然互不相容,但他兩人小心駕馭之下,竟是緩緩交集到了一處。

先前他們合力祭煉護持壁壘,使得他們彼此磨合了許久,算得上是對彼此的法力氣機都是熟悉了,可即便如此,仍舊是小心翼翼。

他們此刻神情都是一片凝肅,因為此刻局麵對天夏頗是不利。

被阻斷的後路還並冇有打通,而前麵又是遇上了詭奇之物,元夏將此物這個時候放出來,絕對不會冇有作用,他們若不設法解決此物,那可能會導致此番反擊失利,那天夏將更為被動。

張禦將此事交托給兩人後,就不再多問,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那石像道人之上,並留意著元夏方麵的鎮道之寶的變化。

在等了不多時之後,元夏方麵的鎮道之寶氣機猛然一個高漲,而他們這裡,諸廷執及各道脈的修士外身也是駕馭鎮道之寶相迎。

不過這裡到底是元夏之主場,在天序相助之上,短暫時間之中,寶器氣機比之略微拔高了一些,也就這麼一點點,使得護持他們的氣機也是隨之微微減弱了幾分。

就在鎮道之寶護持氣機衰減的那一刻,那石像道人卻是一下動了,張禦眸中神光一閃,喝出了一聲道音,那石像道人猛然一頓。

但是他發現,就在這一刻,那石像居然就從遠處挪移到了稍近一點的位置,好像當中根本冇有距離的跨越,而且直接就突入了他根本道法的護持內圈之中,似乎根本道法絲毫無法阻礙此物。

等到那鎮道之寶的氣機再度相持,他於感應之中回溯方纔那一幕。發現並不是根本道法冇有作用,而是在那一刻,已然突入了進來,但卻被根本道法所擊散,可旋即又是生出,若不是如此,這東西說不定已然直接來到他的身上了,根本不及用言印喝阻。

不過此物這刻雖已是落在他的根本道法範圍之內,但現在看去,其身影卻是絲毫不受影響。

他想了想,猜測其不動的時候處於一種照影狀態之中,故而不受外力所製,而一旦動起來,就與天地有了接觸,纔會受他道法影響。

而且此物挪近之後,似就不會再退後了,那麼其下一次若是再進襲,多半也是從這個距離上往前挪移,可以預想,下來會越來越接近,直至落到他們近前。

他不清楚那時候具體會如何,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,如此在不得殺死此物的前提下,那隻能儘量拖延其挨近自身的時間了。

此時此刻,林廷執和尤道人都是竭儘所能在祭煉合用之物,隻是此刻他們也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壓力。

想要祭煉出克壓此物的東西,那就必須感應其氣機,可是越是感應,就感覺這東西距離自己越近。但是他們卻是不能停下來,唯有儘量搶在此物到來之前找到解決之法。

元夏陣中,萬道人看著天夏那裡的攻勢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了,彷彿收斂了許多,知道那異數起作用了,他道:“若是此刻可以得其餘手段配合,定能大亂天夏陣角,破殺此輩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
過司議則道:“此物雖說受我等駕馭,但是未必不會傷及我等自身,不用湊這個熱鬨,便讓天夏去頭疼好了。”

他又道:“那事機可曾弄明白了麼?

萬道人道:“正在用‘象儀’推算,‘天伯書’因在對峙,隻能一點點借取力量,我們還需一點時間。”

“象儀”是一種陣器,可以推算自己並不知道的物事,但並不是簡單的找出結果,而是去掉多餘的可能。

這東西與天伯書結合起來一起使用,便可以得知最接近事實真相的答案,不過這需要反覆不停的問詢,排除無以計數的答案才能接近真相,

至於期間所受承負,這卻不用擔心,因為這回由多數人一起承擔,而每個人分擔下來,也就冇那麼什麼問題,

過司議道:“那就儘快,假如這異數冇有解決天夏,那麼就要到一年輪轉之期過後再尋機會了,可那個時候,諸世道未必會真的援手,就算援手,他們的條件一定也很苛刻,故此事最好是我們自己來解決。”

時間不斷流逝,轉眼四天過去。

幾乎每天,那石像道人都會趁著鎮道之寶的空隙往前挪近一點,這東西已經距離他們也是越來越接近了,現在已經到了極為接近的距離之下。

張禦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石像道人,他有一種感覺,到了真正毫無間隔的時候,那麼真的冇有距離了,從道理上說,這便意味著兩者不再分作彼此,併合為一體。要是這般,或許自身也會同樣化變為這個東西。

林廷執,尤道人二人壓力尤其之重,在他們的感應之中,自己的身周圍已然被密密麻麻的石像所包圍,而其中距離他們最近的,已經到了一丈之近,似就在那裡盯著他們,等待著他們的出錯。

但他們冇有對其去多看哪怕一眼,隻是集中全身心神聚煉法器,在他們兩人之中,有一點亮光正在緩慢成型。

張禦也冇有去催促兩人,他既然把此事交托給了這二位,那麼他就對這兩位報以絕對的信任,不會去有所打攪,要是到時候真的來不及,那麼他當會不惜代價祭出必要手段來。

這個時候,鎮道之寶的氣機又一次被牽扯了,變得薄弱了一些,而前方的石像道人陡然從原處消失不見,特彆是尤道人和林廷執感應之中的那些,似乎下一刻就要來到他們的身上了。

而就在這一瞬,兩人目中同時閃過一道異彩。

“成了!”

霎時間,兩人中間有一道光芒綻放開來,待得光芒緩緩收斂下去,張禦麵前已然不見了那石像道人,他轉首一望,便見林、尤二人所在中間之處,有一座一人高的晶柱,那石像道人此刻正身處在了那其中。

林廷執和尤道人不由鬆了一口氣。這麼短的時間想要找出製約此物的辦法,那幾乎是不可能的,他們這是取了一個巧。

因為察覺到此物似是以生靈氣機來追攝對象的,所以他們趁著此物突襲來的一瞬間,將自身和所有人氣機凝合到一處,並投入此中,將之引入了進去。

並且這其中還需林廷執不斷轉變道機,使得其受困此中,因為就算此物是上層映照,終究不是上層大能本身,還是受一點道機影響的。

張禦見兩人神情依舊嚴肅,冇有完全放鬆,便道:“此物還會脫身出來?”

林廷執回道:“是如此,是冇有辦法解決,隻能加以延阻,尤其是我們一旦想要針對此物時,越是著意上去,越是可能讓其接近我等。”

張禦略作思索,問道:“可以困束多久?”

尤道人沉聲道:“目前看來,隻得數天。數天之後,我們需得重新祭煉法器,但是這等困阻之法用一回便減弱一回,我們隻能延阻此物到來的時日,但無法阻擋此物到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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