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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噗嗤!”

陳東突然笑了起來,抬手搓了一把臉。

笑聲,卻越來越大。

陳道君一臉錯愕地盯著陳東。

緊跟著。

陳東揉了揉眼睛,一邊笑,一邊說:“其實這事挺尷尬的,我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,但確實是我賤嗖嗖的才發現的。”

“嗯,什麼時候?”

陳道君滿臉疑惑。

“就是當初在南明城,我們一起出發機場離開的時候。”

陳東努力的收斂著笑容,但嘴角依舊忍不住上翹,咧起:“當時你不是出事了嗎?打電話讓我直接走,不要管你,其實就算現在我也不清楚當時你到底出冇出事,但當時的情況,我第一反應是掉頭回去救你,卻遭到了龍老他們所有人的反對。”

頓了頓,陳東聳了聳肩。

“就是他們反對我的時候,我才察覺到我老婆不對勁的!因為……”

陳東吐出一口煙氣,尷尬的說:“當時小影在龍老的勸說下要阻攔我,但她卻跪下來求我了。以我對小影性格的瞭解,她不該跪下來求我的,我以前又不是冇犯過渾,她也勸阻過我,但當我執意要做那件事的時候,她會一巴掌甩我臉上,她很溫柔也很潑辣,卻絕對不會卑微的跪下來求我不要做這一件事。”

陳道君怔住了。

冷峻的麵龐上,青紅變幻,目光深沉到了極點。

默默地扔掉了手裡的菸頭,又重新點燃一根,狠狠地抽了起來。

煙氣嫋嫋。

當香菸再次燃儘的時候,陳道君這才掐滅菸頭,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。

“你小子真夠賤的,千算萬算,我是真冇想到會功虧一簣到這一巴掌,這簡單的一個下跪之上。”

“或許……也是因為我太瞭解她了吧。”

陳東臉上浮現出柔情:“愛一個人的時候,真的會從每一個方麵去深刻記憶她的一切,哪怕有丁點瑕疵出現,都感覺很膈應很突兀,這種感覺,真正深愛過一個人的都有,大伯你也應該很瞭解吧?”

陳道君目光中慌亂之色,一閃即逝。

連忙迴應道:“是啊,你說的很對!”

陳東並冇有察覺異樣,道:“至於大伯換掉小影,應該是在南明城的醫院裡那場混戰吧?我苦思冥想,南明城的經曆,也隻有那一小段時間,是最佳的換人時間。”

“嗯。”

陳道君平靜的應道,話鋒一轉,又問:“龍老又是怎麼知道的?”

此刻單獨麵對陳東,陳道君也不再掩飾心中疑惑。

這一場天殺之局,他謀劃了很久。

也隻有這樣,纔有可能在勝者為王之際,最大程度的保護住陳東的身邊人。

而顧清影,是陳東最大的軟肋!

這一點,自從李蘭故去後,所有人都看在眼裡,心中有數。

如果在壽宴之上,即將定鼎,有人動了陳東這片逆鱗,傷害了顧清影,這對道心種魔的陳東而言,哪怕是陳道君也不敢去賭陳東到底會發生多大的钜變。

不論是他,亦或者是陳道臨,都不希望在壽宴定鼎之際,陳東會因為其他因素而功敗垂成!

換掉顧清影這一步棋,是他陳道君在這場棋局中,勝天半子的那唯一半子!

陳道君卻怎麼也冇想到,這步棋剛走冇多久,居然就已經被陳東察覺出了端倪。

“麵對天殺之局,我們困守竹林小院的時候。”

陳東莞爾一笑:“你不是讓我看《道德經》嗎?那時候我隻察覺到小影有問題,但我不清楚你的立場到底是好似壞,所以我不能強行去揭穿一切,那時候我隻能以藉口想看佛經,然後故意將《道德經》遞送給龍老,然後又被龍老連同佛經一起送回了我的房間,這一來一回,秘密就在《道德經》裡邊。”

陳道君懵了,皺眉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因為天殺之局,被困在竹林小院中的一幕幕。

陳東口述的這一幕,對他而言,甚至都有些記憶模糊了。

偏偏,就是這樣回憶都模糊的一幕,卻是早早地暴露了他的計劃!

“所以……小醜是我自己?”

陳道君嘴唇囁喏,惆悵呢喃。

“大伯這話有偏頗。”

陳東聳了聳肩,肅然道:“當時大伯的注意力在我身上,我也在注意著大伯,所以為了小影,我隻能設法抽出一個第三人,能夠脫離你我的注意,才能方便行事,仔細調查,無關乎小醜不小醜,隻能說當時大伯在演我,我也在演大伯,龍老就是我抽出的第三個人,暗中行事。”

“你小子……”

陳道君戲謔一笑,看著陳東,目光深邃地厲害:“城府算計這方麵,你倒是和你老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隻是可惜我啊,當年被你爸算一次,如今又被你演了一次。”

言語中,滿是感慨。

但感慨中,對陳東卻是滿滿的讚賞。

年紀代表閱曆,兩人相差豈止兩輪的年歲?

偏偏從頭到尾,他陳道君都不曾發現陳東有絲毫異樣的端倪。

“那麼……你能告訴伯伯,你什麼時候發現神秘人的身份其實就是我?”

陳道君抬手,揉了揉發脹的鼻梁。

陳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。

卻是不置可否,話鋒一轉,問道:“大伯,其實我也很好奇,今日父親這場大壽,天下豪門風雲際會,爭相道賀,這等舉世無雙的場麵,為什麼安保程度會鬆懈到這種程度。”

“鬆懈嗎?一點也不鬆懈!”

陳道君搖搖頭:“你隻看到了無數殺手,湧進了壽宴廣場,也隻看到了天殺之局輕鬆降臨,卻冇看到,陳家四周大山中,到底在經曆什麼,血流滾滾於無聲,靜謐之中,更是戰機殘骸遍佈群山,隻放了那麼些殺手進來,已經是極限了。”

陳東眼中露出了驚詫之意。

他確實隻看到了壽宴廣場上發生的一切,且壽宴廣場上的一切,任憑誰看,都絕對會認為是陳家安保鬆懈到了極致。

但大伯的話,卻一語驚醒夢中人。

殺戮,危機,有時候並不僅僅侷限在眼前所看到的,更多數的是被嚴密的安保提前扼殺在陳家之外了!

星月滿空。

寒風習習。

陳道君自顧自的再次點燃了一支香菸,深吸了口氣,吐出濃鬱煙霧。

然後,緩緩地呢喃道:“更遑論,陳家本身就有反骨仔存在,天殺之局的那些勢力能進到陳家,有反骨仔在,誰也擋不住。”

“誰敢在這樣的場合反水?”

陳東臉上的震驚更濃了,雙目圓睜。

“不是反水,是放水!”

陳道君眯起了眼睛,寒意湧動,凜然冷笑道:“陳老太太……如果說姓氏的話,應該叫陳古氏!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