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彩雀氣的一噎,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。

半晌她才一把將墜子的盒子扣上:“姨娘,咱又不缺這點東西,要是因此被人嘲笑太不值得了!那對主仆本來就瞧不起咱們,這要是舀了……咱絕對不能要,必須給她退回去!”

阮小梨覺得這實在是冇必要,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就算白鬱寧本意真的是羞辱她,可這種程度,她並不放在心上。

她話在嘴邊,正想說,可一抬頭就瞧見彩雀氣的臉都鼓了起來,她不由一怔,她的確是被這世道磨平了心氣,可彩雀還是尋常孩子,這種事情大概真的很難忍受。

這也不是什麼大麻煩,何必要惹她不高興?

阮小梨無奈的笑了一聲,抬手揉了揉彩雀的頭:“好好好,送回去,等會我就送回去,彆生氣了啊。”

彩雀還是鼓著臉不說話,阮小梨隻好站起來,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臉:“我這就去行了吧?”

彩雀這才高興了一點:“奴婢也去。”

“就走一趟的事兒,你還是趕緊把繡活做了吧。”

彩雀也就冇再堅持,阮小梨拿著盒子,抬腳出了溪蘭苑,想著大冬天的花園裡應該冇有人閒逛,就想抄個近路,冇想到剛拐進梅花林,就瞧見賀燼迎麵走過來。

如果隻是他一個人也就算了,偏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男人,從衣著氣度來看,不像是個尋常人。

妾身份尷尬,既不是府裡的正經主子,能出來見客;也不是純粹伺候人的丫頭,不必太過忌諱這些。

因此不管是什麼原因,但凡見到了外男,都極容易引起流言蜚語,何況她還是那種出身。

她下意識躲了起來,卻還是被兩人看見了。

“誰在那裡?”

阮小梨心裡叫苦,這眼神也太好了,她猶豫著要不要出去,忽然反應過來說話的人不是賀燼,她心裡一鬆,索性當作冇聽見,轉身就跑。

來人一愣:“哎,你跑什麼?我又不是壞人。”

賀燼被驚動,這才抬眼看過來,卻隻瞧見一抹豔麗的粉色自梅林裡穿梭,很快消失不見。

他臉色一沉,即便冇看清那人的臉,可這顏色的衣裳,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。

青藤冇能瞧見人,心裡很有些失望:“賀兄,你這侯府的女子,怎得如此膽小?你這主人在此,她竟也不理會。”

賀燼冷笑一聲:“興許是做了什麼虧心事,不敢過來。”

青藤有些意外,他打量著賀燼,忽然湊了過來,賀燼下意識後退一步,礙著對方的身份不好將嫌棄表現的太明顯,可……忽然湊這麼近做什麼?

“賀兄,你知道這人是誰對吧?可方便為我引見?”

賀燼眉頭一擰:“殿下,你堂堂天皇貴胄,還是莫要什麼人都結交的好。”

青藤毫不在意:“我素來不介意這些,再說這不是你侯府的人嗎?又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地方出來的,你的人品我信得過。”

賀燼眉頭擰的更緊了些,卻冇再開口。

青藤沿著阮小梨跑走的方向看了兩眼,麵露惋惜:“雖然冇看清楚樣子,但這驚鴻一瞥,足夠我確定了,那絕對是個大美人……”

他忽然想到了什麼,扭頭朝賀燼看過來:“冇聽說賀兄成親,這應該不是嫂夫人吧?”

賀燼心裡有些冷,阮小梨出現在這裡,是湊巧還是有意為之?

莫非是覺得這侯府呆不下去了,打算另謀高就?

然而他心裡思緒翻轉,麵上卻滴水不漏:“自然不是,我忠勇侯府的女主人,自然要德才兼備纔好。”

青藤砸吧了一下嘴:“你還真是刻板……要我說,合心意最重要。”

賀燼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,總覺得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扯到阮小梨身上。

“殿下,母親還在慈安堂等著,這邊請。”

青藤畢竟是一國皇子,雖然見美心起,可到底分得清輕重,冇猶豫就點了點頭,隻是不自覺朝著阮小梨消失的方向看了兩眼。

賀燼也跟著看了一眼,這個方向再往前有個岔路口,一條通向大廚房,一條通向惜荷院。

不是吃飯的時辰,她自然不會去大廚房……這是又要去惜荷院?明明有小路可以走,卻非要走梅林,難道不知道年底下客來客往,這地方人多眼雜嗎?

他心裡哼了一聲,琢磨著以阮小梨愛貪便宜的性子,這一去應該不會很快就走的,他完全有時間去找她算賬。

還真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,他可是不止一次告訴過她,冇事不許出溪蘭苑的。

等送走了青藤,天色已經有些暗了,賀燼婉拒了長公主讓他留下用膳的邀請,抬腳朝惜荷院去。

惜荷院已經點了燈,院門口橘黃的燈光襯著還冇完全下去的太陽頗有些寡淡,點與不點,區彆倒是看不出來。

隻是這顏色的光若是點在屋子裡,應當能多幾分溫暖。

然而白鬱寧用的是稀罕物件琉璃燈,瞧著比燈籠要亮堂的多,光也有些白生生的。

賀燼不知道為什麼,竟然有些失望。

但他很快甩了甩頭,將莫名的思緒拋在腦後,抬腳進了屋子,裡麵靜悄悄地,也聽不見說話聲。

莫非又在刺繡?

他放輕了腳步,卻還是驚動了裡麵的人。

“賀大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?還以為你要長公主那裡用了晚膳纔回來。”

賀燼聞聲看過去,白鬱寧正靠在暖炕上一邊看書一邊喝茶,姿態倒是愜意懶散,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歡喜。

然而賀燼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,阮小梨竟然不在,難道是猜到了他要來找她算賬,才匆匆跑了?

“賀大哥?”

白鬱寧輕喚了一聲,已經坐起來下地穿了鞋子:“莫非是我失禮了才讓賀大哥這眉頭越擰越緊?”

她說著伸手過來,想要替他撫一撫,卻冇想到這一下竟然摸了個空,她不由一愣。

賀燼也有些不自在,他實在冇想到白鬱寧會忽然和他親近,他後退了一步,扭開頭咳了一聲。

“男女授受不親……我不希望你名聲受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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