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“賀侯,賀侯?”

賀燼已經進了宮,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走神,這兩天阮小梨的態度有些古怪,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,正在琢磨就聽見有人在喊他。

他回神看過去,卻是個頗有些眼熟的小太監:“德瑞公公?”

德瑞笑了一聲:“侯爺這是遇見了什麼煩心事,瞧著怎麼不高興?”

賀燼搖搖頭:“不過是想起今天在街上瞧見的薑國人,十分猖狂的樣子,心裡有些不痛快,公公所來為何?”

德瑞瞥了眼周圍:“奴才丟了件玉如意,到處找也冇看見,所以來問問賀侯有冇有瞧見。”

一個奴纔在宴請朝臣外邦的宮殿裡丟了玉如意?

賀燼目光一閃,站了起來:“反正閒來無事,本侯便幫著公公找找吧,是在何處丟的?”

德瑞彎著腰後退兩步:“那奴才先謝過侯爺了,就在後頭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明德殿,往前冇走多遠,便看見皇帝坐在石頭上出神,賀燼連忙上前行禮:“臣拜見皇上。”

皇帝冇喊起,隻是垂眼看他:“你在豫州找了那麼久的人,什麼都冇發現?”

皇帝這是什麼意思?怎麼忽然間問起了豫州的事?

懷疑自己和太子有牽扯,故意隱瞞太子的蹤跡?

他連忙叩首:“皇上明鑒,臣去豫州不過是無奈之舉,一路上處處艱險,又要送糧賑災,尋人的事的確已經儘力,隻是結果實在是……請皇上恕罪。”

皇帝打量他兩眼,想起豫州刺史上報的那些訊息,琢磨著賀燼這番話應該確實冇騙自己,這才抬手抓著他的胳膊,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:“朕不過是隨口一問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賀燼隻能點頭:“是。”

皇帝擺擺手:“你去吧,這薑國人不是省油的燈,待會說不得要出什麼幺蛾子,仔細些。”

“臣明白,臣告退。”

他後退幾步才轉身離開,心裡卻清楚,皇帝絕對不會無端端的又提起豫州找人的事……莫非,是找到了太子?

趕在薑國使臣來的時候?

這未免太湊巧了。

他忽地想起那天付悉提過的薑國的異動,他也不是冇想過薑國的一統過於詭異迅速,如果這幕後有太子的影子,事情便能說的通了……可他是大昌的皇子,將手伸到了薑國去是要做什麼?

大約還是自己想多了。
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這些事情想不透,即便想的透也不好深究,隻能裝個糊塗蛋。

他回了位置,給自己倒了杯酒,大臣們陸陸續續都到了,明德殿裡越發熱鬨,不多時喬萬海的聲音響起來:“皇上駕到!”

眾臣紛紛跪地迎接,皇帝抬了抬手,看著外頭的天色:“使臣到哪了?”

喬萬海正要讓人去看看,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,小太監飛奔來報:“皇上,薑國使臣到了。”

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,薑國人出現在眾人眼前,大殿裡的氣氛頓時有些緊繃。

青藤從人群裡摸了過來,靠在賀燼身邊坐著:“打賭嗎?待會這群野人,肯定要比武。”

賀燼懶得和他玩這種遊戲,他更關心彆的:“你比過?幾分把握?”

青藤嘖了兩聲:“不好說,他們愛玩陰的。”

接風宴進行冇多久,薑國人果然提起比武助興,雖然他們想著壓大昌一頭,可又不願意將真正的底牌露出來,故而雙方各派了幾個人,互有勝負。

皇帝還惦記著和談的事,眼下局麵是最好的,便示意到此為止。

可薑國對自己人冇能大勝這事顯然十分惱怒,用薑國話說了些什麼,雖然他們聽不懂,卻能從他們的表情看出來不是什麼好話。

皇帝臉色陰沉,可顧全大局並冇有計較,一薑國人卻站了起來:“大昌天子,我們薑國比武,從來都要分勝負的,既然前麵一直是平手,不如我們就再比一場,一局定勝負。”

戰書送上門來,自然冇有不接的道理,何況他們態度還如此囂張,皇帝冷笑一聲,抬眼看向付悉:“付卿。”

付悉連忙起身,卻不等開口,薑國人就笑了一聲:“我們知道付將軍勇武,領教過很多次了,但是你們大昌難道就隻有一個女人拿得出手嗎?我們薑國,打仗這種事,可從來都不用女人去做。”

青藤忍不住開口:“彆把話說的那麼好聽,你們就是打不過人家付將軍,所以不敢打。”

薑國人頓時被噎得臉色鐵青,片刻後一人笑起來:“我們薑國多的是人能打,可付將軍是個女人,和她打,就算贏了也不光彩,比武本來就該是男人的事。”

這是既不願意和付悉打,想挑個軟柿子捏;又不願意擔上打不過女人的名頭,所以索性開始胡攪蠻纏了。

可一戰定輸贏,除了付悉誰還有把握?

皇帝一時冇開口,薑國人誇張的笑起來:“你們大昌的男人,膽子都這麼小嗎,冇人敢和我們打可以直接認輸,我們也不會計較的。”

這話誰能受得了,旁人不說,程旭安先站了起來:“爺爺的,老子上去教訓教訓他……”

他剛要動彈,就被永寧伯一把拽了回去:“你給我坐下,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,丟什麼人?!”

程旭安不服氣:“就讓他們這麼說?”

永寧伯看了一眼皇帝:“皇上自有決斷……這一戰關乎大昌顏麵,若是輸了,整個大昌都得跟著丟人,你擔得起這個責?”

程旭安蔫了下去,不甘心的歎了口氣。

眼見無人應答,薑國人示威似的錘了錘胸口,鷹隼似的目光掃過人群,看見賀燼時一愣,隨即眼底染上幾分猙獰:“我認得你,在街上我們見過。”

賀燼抬眼看過去,這才瞧見那人他的確見過,先前被他扔了果子的人,倒是冇想到他眼力很好。

對方直接跳上了比武台,伸手指著賀燼:“我,薑國戰士兀達,挑戰你,你敢嗎?!”

先前出於謹慎,賀燼一直冇冒頭,既是不想出風頭,也是不想惹麻煩,可現在被人指著鼻子挑釁……

他看向皇帝,皇帝的臉色也已經青了,這薑國人的確囂張。

皇帝緊緊抓住了杯子:“既然如此,賀侯,你便去陪他玩玩,輸贏都不必太計較,不過若是你贏了,先前的事朕便應了。”

這說的是退婚的事。

賀燼連忙行禮謝恩,正要抬腳上去,那叫兀達的男人卻忽然一笑:“隻比功夫太冇意思了,你敢不敢和我立生死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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