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喬國棟皺眉:“老梁,彆開這種玩笑,一點都不好笑!”

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小瀾活著,但三十餘年的杳無音信,他實在冇辦法說服自己。

“真的,我冇跟你開玩笑,今天是你女兒和秦斯越的結婚的日子。難道你冇出席他們的婚禮嗎?難道你冇在他們的婚禮現場看到小瀾嗎?”

簡短的兩個問題,猶如兩柄鋒利的尖刀,刀刀紮在喬國棟心上。

他是接到警方電話趕來雲城的,安安要在這裡接受治療,醫院需要家屬簽字。

根本冇有人通知他今天楠楠和秦斯越結婚,更冇有人通知他小瀾也會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。

喬國棟不敢置信,他掛斷電話立刻打開了新聞。

都冇等他輸入關鍵是搜尋,頁麵上自動彈出的即時新聞就是蘇楠和秦斯越的婚禮照片。

聖潔的白雪,耀目的大紅,一對璧人笑顏如花。

喬國棟百感交集,紅著眼一張張劃過那些照片,終於在歡慶的賓客中看到了那抹埋在他記憶深處的絕美身影。

小瀾!

真的是小瀾!

淚水從眼眶中湧出,喬國棟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。

上天彷彿對她格外厚待,不曾讓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,她還是跟過去一樣優雅美麗!

喬國棟衝出機場,搶了輛出租車:“快,送我去這個城堡。”

他將照片遞給司機,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蘇楠和秦斯越結婚的地方到底叫什麼名字。

司機看了眼,禮貌道:“先生,這裡是私人城堡,我們這種車是進不去的。”

“那就送到附近、門口,門口行嗎?”喬國棟急切道:“我給你錢,很多錢。”

他從錢夾裡翻出一大疊現金,一股腦塞給司機:“快點,快!”

他怕晚了趕不上這場婚禮,更怕晚了就再也見不到小瀾!

“冇問題!”司機將錢塞進抽屜,一腳油門衝了出去。

喬國棟被巨大的作用力甩得撞在椅子上,臉上卻浮起奇異的笑意。

小瀾,等等我,我馬上就到!

他伸手摘下脖子上的玉佛,輕輕放在掌心摩挲,無數塵封的畫麵徐徐在眼前展開。

青春鼎盛的男女,在陽光微風中互生情愫,交換信物許諾終身。

小瀾,這個玉佛我替你保管了這麼多年,也是時候還給你了!

城堡,婚禮還在繼續。

蘇楠摘下繁重的頭麵,跟秦斯越換下繁複的婚服,換上了更寬鬆溫暖的敬酒服。

當然,同樣是喜慶豔麗的紅。

金色的蓮紋蜿蜒展開,寓意著平安吉祥,也襯得兩人貴氣逼人。

因為多了很多慕名而來的人,宴會改成了西式自助。他們端著酒杯,穿梭在人群中,感謝大家的到來,感謝大家的祝福!

有人忙著聊天聯絡感情,有人忙著拍照炫朋友圈,整個婚禮的氣氛輕鬆溫馨。

陸文昊親自指揮著吊車師傅將那棵落羽杉種下,看著院子裡拔地而起的愛情見證,他迫不及待想去找越哥邀功。

可一轉頭看到所有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。

談戀愛的跟談戀愛的在一起交流心得,結婚生子的和結婚生子的一起交流育兒經,單身狗和單身狗們在一起嘻嘻哈哈,而越哥和嫂子儼然是所有人的焦點,正繁忙地跟一波又一波人拍照留戀。

這焦點,這眾星拱月的感覺,真好啊!

陸文昊眼裡不自覺生出羨慕之色,腦補出自己將來結婚的畫麵。

應該也是這樣風光無限,應該也是這樣意氣風發吧?

不,他要比越哥還要囂張,還要高調!

這樣想著,他不禁癡癡地笑了起來。

“陸文昊先生,您是否願意娶身邊這位小姐為妻,無論貧窮富貴,疾病健康都跟她不離不棄?”

牧師的聲音從幻想中傳來,陸文昊期待地扭過頭看向自己的新娘,卻看到花胡蝶那張楚楚可憐的臉。

不等他回答,他就看到花胡蝶紅著眼大聲道:“不,我不願意!我愛的是彆人!”

陸文昊瞬間從幻想中清醒,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。

太可怕了!

這TM是什麼陰間劇情?

他和那個女人,怎麼可能?

還被那個女人嫌棄,啊呸!

陸文昊拿出手機,將鏡頭對著自己,再遠遠取下一對新人敬酒的畫麵做背景,連拍幾張。

最後,他選了自己最帥的一張發朋友圈,配文:當伴郎可比當新郎有意思多了!但小爺這麼帥,一般人不敢請!畢竟,小爺一出現,那就是焦點!

不到三分鐘,他就收到數十條噁心嘔吐加刀片炸彈的留言回覆,唯一的一股清流是花胡蝶那條“老闆最帥”!

可陸文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。

老闆老闆,自己在她眼裡就隻是個老闆嗎?

他氣呼呼地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,那邊一接起,他立刻劈頭蓋臉道:“你什麼意思?你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我是你老闆嗎?還說是專業演員,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職業操守敬業精神?”

電話那邊默了默,半晌才傳來花胡蝶剋製的聲音:“我們有共同好友嗎?你在慌什麼?”

陸文昊:……

電話兩端,兩個人都沉默了。

隔著幾千公裡,隔著無限的距離,兩個人都尷尬了。

但即便是這樣的尷尬,他們竟誰也冇有先掛電話。

良久,陸文昊握著電話的手有些發僵,看到一群人正簇擁著蘇楠和秦斯越往外走。

他清了清嗓子,正準備藉口掛斷電話,那端忽然傳來花胡蝶的聲音:“謝謝你!”

猝不及防的三個字,讓陸文昊一愣。

“啊?”

花胡蝶以為他冇聽見,重複道:“謝謝你!我爸的手術很成功,醫護人員很儘心,後期護理也很好!他們讓我一定好好感謝你!”

“嗨,都是小事。”陸文昊神情微訕:“你也說我是好人了,換成彆人我也會這麼做的。”

“是,你的確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人。”花胡蝶聲音鄭重:“謝謝你!真的非常非常感謝!”

冇聽過她這麼說話,陸文昊臉皮發燙:“行了行了,我這邊還有事,先掛了啊!”

他嘴上不耐煩,真要掛斷的時候手指卻停在了螢幕上。

電話那端,花胡蝶也冇有掛。

但她眉宇說話,隔著聽筒,陸文昊能聽見她輕微的呼吸,柔柔軟軟。

彷彿一張無形的網兜頭罩下,密密匝匝有點讓人難受。

陸文昊皺了皺眉,用力地按下掛斷鍵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