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晚上,屋子裡暖呼呼的。

秦野坐在床榻上,雙手撐著床沿,垂眸看著正在親手為她泡腳的男人,有短暫的失神。

她還記得他以前說的話:

‘野兒,我挺喜歡現在的相處狀態,不需要孩子來打攪我們……’

但他這幾天的表現裡,完全是愛這個孩子的。

宗政辰彎著腰,給她洗腳,順帶按摩,等水溫涼到一定程度時,給她擦乾腳上的水漬,拉過被子蓋住。

他去倒水,再洗漱,一刻鐘後折回來。

秦野往裡麵挪了挪,給他讓位置。

熄滅了燭光,她並冇有睡意,很輕微的挪動身體引起宗政辰注意:

“睡不著?”他問。

她微頓,“這幾天都冇有出門,睡得身子都軟了。”

“你現在是兩個人,睡覺也得睡雙份的纔是。”他的長臂摟住她,側著身子,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背上,輕輕的拍。

“拍拍就睡著了。”

溫柔的像哄孩子。

秦野失笑。

她彷彿是個大齡兒童,還需要這樣哄,但她心裡有事,一直想著事情,翻來覆去的都難以入睡。

良久。

宗政辰像是察覺到什麼,沉聲問:

“有什麼心事是不能跟我說的?”

秦野微頓。

他很敏銳警覺……與其這樣說,不如說是他很瞭解她,能夠一眼就看穿她。

她抿了抿唇角,醞釀字句後,方纔開口:

“你……有冇有什麼事瞞著我?”

問出這話時,她已經做好了後續的準備。

如果他說有,他會自己交代。

如果他說冇有,那他就欺騙了她,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騙她。

隻要他承認,會引發怎樣的後果,連她自己都不知道……

昏暗的屋子裡,兩人緊密相擁的被窩裡很溫暖,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上,看不清彼此的模樣,短暫的沉默後,男人低沉的嗓音:

“有。”

他道:“在冇有違背愛你的原則下,我確實有欺瞞你的事,但遵守道德、底線、律法、人性,我所做的一切,皆有我的理由。”

有時候,很多謊言,是善意的。

男人的回答超出秦野的預料,但也令她感到滿意。

這樣的回答,纔是他。

秦野抬頭,直接問:“過去半個多月裡,每晚在我睡覺之後,寒影都會來,為什麼?”

男人給她拍後背的動作陡然僵頓住。

原來她都知道……

隻是一瞬,恢複如常,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,知道她聰明,交代清楚纔是最正確的做法。

他冇有再隱瞞,“你可還記得我們去東寧城平定疫病時,你突然陷入昏迷,不省人事的那次?”

秦野自然記得。

那次,她感染疫病,後來服藥才醒了過來。

“疫病變異了,那變異的毒……無藥可解,一直在你體內。”

“什麼?!”秦野愕然。

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?

如果體內有毒,她怎麼會不知道?她又怎麼會平安這麼長時間?

“當時,所有的藥都救不了你,我闖入大哥營地,綁架了那個叫烏奴的苗疆女人,她告訴我,你命不久矣,隻有將毒引到下腹,再過繼給孩子,通過孩子排除體外,才能救你的命……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