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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、盛二人定策下來,認為既然註定會耽擱時機,他們倒也不急切了,按部就班往那兩界通道的空域之內傾泄陣器,並且利用負天圖一點點向前消磨陣勢。

每時每刻都有萬千之數陣器與空域陣勢碰撞,再是爆裂開來,耗費量堪稱驚人,可隻要能繼續向前推進,在元夏方麵看來不算什麼,左右天夏方麵一樣是有所消耗的,隻要在對拚之中,那麼就是他們在發揮優勢。

張禦在後方觀望,前方一眾情形也是儘收眼底。

見元夏隻是一味催發負天圖的力量,還有不斷投入陣器,但就是冇有任何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出現,就知道元夏這次也是打算穩紮穩打了。

武廷執所鎮守的第一重天十分牢固,在這裡的佈置是諸位廷執一起設布的,雖然時刻準備放棄,但是上麵守禦絲毫不亞於天夏空域之陣。

他一人在堅守了三個月之後,周圍陣勢被元夏用無以計量的陣器消磨乾淨。

到這個時候,他也便順勢往後撤回。不撤也不行了,因為負天圖和諸闕儀的氣機一直在碰撞,再下去元夏一定能找到運轉空隙,將他甩下,跳遁到後方空域中來,與其如此,那還不如引此輩深入。

很快他便撤至第二重空域,並與尤道人一同合力,繼續第二重空域的守禦。

武廷執與尤道人合力堅守之下,這一回堅持更久,足足撐了半載有餘,感覺這裡陣機漸頹,也是往第三重空域退來。。

張禦正是負責此間守禦,多了將近一載的時間,他的劍術也是磨練的更為遊刃有餘,不說完全消弭破綻,那在他的其他手段配合之下,大致已經可以遮掩過去了。

他又詢問了下武廷執和尤道人二人,確認元夏完全冇有派遣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來破陣的打算,這說明在進入天夏界域之前,雙方修道人無可能正麵交鋒了。

他也不急,想要攻下天夏,這般人物總是要露麵的,到時候再與之對陣就是。

三人討論了一下,各自守持陣位,固守此間。

三人合力,所牽引的“諸闕儀”的氣機自是隨之增多,這第三重空域的守禦力量也是跟著加固。

元夏方麵立時感覺遭遇到了極大阻力,前麵負責進攻的司議推算了一下,要是照著眼下這麼一點點磨下去,至少要十載時間,這還是在冇有變數的情形下,於是立刻報至主舟。

段、盛二人聽了,也是皺眉,其實若能破開通路,僅僅十載還勉強能接受。

隻是他們推斷過,此處空域之後,至少還有兩處存在,假設一重比一重更為嚴密,那麼在這裡磨上百載都是可能的。

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,故是決定要改換策略了。

段司議道:“按照每一處空域皆有一名求全道法之人堅守來看,那麼前麵有兩人退了回去,第三重所在,至少有三個求全道法之人在那裡鎮守。他們能夠駕馭的寶器之力,我們唯有運用的力量壓過他們,纔可能破陣。”

盛箏道:“那也容易,去書兩殿,討一個‘允書’來,讓那些外世修道人與我們一同推動負天圖之力。”

平常隻有司議能夠駕馭元夏的鎮道之寶,其餘人哪怕功行再高,若不是在緊急情況之下,或不得元上殿的首肯,也冇有辦法使動,這個弊端在上次攻襲之中盛箏就發現了,但他因為考慮到下次可能是上殿出力,所以就冇言語。

段司議道:“也好。”他立刻喚了一人來往元上殿傳書請允。

把問題直接交給元上殿,他們二人也就冇有壓力了,你們不準許,我們也可以打,就是到時候有問題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。

這一次元上殿反應較快,隻是相隔數天,就傳了允書過來。

兩人既得準許,也就立刻放權,集中了此行半數以上求全道法的修道人,負責一起推動負天圖之力往張禦等人所在的空域傾壓而來。

張禦三人頓時感覺到壓力空前增加,負天圖的力量比之前強盛了數籌,他眸中神光一閃,身外心光擴開,將陣力一推,同時牽引諸闕儀之氣機與之爭鋒相對,卻是一下將那股力量給抵住了。

尤道人見此景象,不覺佩服。在張禦這股力量之下,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來湊數的,至今為止,除開莊首執之外,張禦是他見過心光法力最為強盛之人。

他想了想,對武廷執道:“武廷執,張廷執心光這般強橫,這樣的話,我等要是從後麵調集人手過來,能否就將元夏堵在這裡?”

武廷執沉聲道:“若能如此,武某也是願意,隻是眼前之對抗,終究是鎮道之寶間的對抗,不是比拚法力,每多一人,便能動用一分力量。休看眼前元夏力量不足,但以武某觀之,那是因為很多力量不曾完全發揮之故。

結合元夏體例來看,許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在駕馭,可隨著此輩對這件鎮道之寶力量的逐漸熟悉,下來壓力應該越來越重的。

而我固然可以調遣人手,可元夏也能如此做,此等比拚,最後一定是元夏勝出,他們還能順勢摸出我們的底限,故是我們唯有維持不動了。”

尤道人一思,這也有理,天夏終究還是底子薄了點,不能一口氣全部壓上。

下來情勢正如武廷執判斷的一般,元夏方麵的力量果然在逐漸加強,並且其若海潮湧來,一浪高過一浪。

張禦麵對此勢,依舊後勁不絕,在堅持了兩月有餘後,他推算了一下,道:“元夏那處力量漸漸增,此輩對於負天圖的駕馭也是越來越是熟悉了,我等最多還能手持半月。”

武廷執道:“那我等半月之後撤去後陣,林廷執那邊的壁壘也差不多完成了,就算此輩完全占據兩界通道,破開穹宇,也無法直入我天夏之域,依舊要過那一關。”

兩人討論過後,繼續堅守,十餘天後,三人繼續後撤,到了第四重空域之中,阻擋數月後,又是到最後一處空域內。

在此間也是無法守持之後,三人也不再堅持,提前乘飛舟歸返,回到了上層一座隱於虛空之內的飛舟之上。

張禦在此立定後,便以訓天道章向陳首執傳言道:“首執,我等已是撤回。”

陳首執沉聲道:“有勞三位了,此前計議不變,三位請繼續按此行事。”

元夏巨舟之上,段司議和盛箏二人見到兩界通道終於打通,心中終於放鬆下來。

他們準備用了近三年時間,但是為了突破,卻是差不多又用了近兩載時日,現在負天圖氣機毫無阻礙落去。總算是能直接落到天夏空域之內了。

段司議這時看了看前方已然敞開的通途,卻是沉吟一下,道:“盛司議,那件鎮道之寶既能用於遮擋我,那想來也能用於截我退路吧?”

盛司議玩味道:“這當是可以的,段司議是怕前麵不利,我們被封斷後路,無法回去麼?”

段司議目光閃爍了一下,道:“段某是覺得,任何事情既然事先預料到了,那麼總要防備一手的,我們總是需要向兩殿通傳訊息的,萬一斷了牽連,兩殿不知情由,也是不妥,盛司議你說是不是?”

他不能說他的確有此顧慮,但是這樣子說,那就是承認自己有可能敗於天夏之手了。這在元夏是不可接受的,也容易留下話柄。

盛箏道:“段司議說得有道理,那麼段司議如何打算呢?”

段司議道:“很簡單,放幾人在背後接應,可以及時通傳後方,便有什麼變故,嗬嗬兩殿也能及時得知,盛司議以為如何?”

盛箏道:“盛某無有意見。”

此時此刻,在元夏一眾修道人推動之下,負天圖在準確落到元夏域內後,力量也是隨之展開,其力霎時將天夏穹宇洞開,在此之後,便有一枚枚大小一致的棱狀陣器飛出,相互配合凝聚,很快凝合成一座巨大壁壘。

這幾乎就是上次進攻的重現,巨壘技藝與上回差距也不大,因為此物主要是依靠鎮道之寶的護持,冇了此等加持,再是堅固也冇有用,所以不必做什麼改變。

而伴隨著此物的逐漸成型,負天圖的氣機漸漸蔓延開來,天夏穹宇之上,出現了又一片金屬色的天幕。

段、盛兩人這時才感覺進入了自己熟悉的節奏之中,漸漸又有了把握局勢的感覺。此前的消磨雖然他們能忍受,可總冇有以往攻打外世那等酣暢淋漓之感,反而令人憋悶。

清穹雲海之上,陳首執看了眼上方的動靜,轉首對著立在身邊的林廷執言道:“林廷執,可以發動了。”

林廷執打一個稽首,他肅立片刻,身上氣意猛地一激,彷彿是引動了什麼,便見穹宇上方,一座龐然虛影出現在那裡,與那烏金巨壘正好是一上一下,正麵相對,看去像是將那被撕裂的天幕缺口又給重新堵上了。

與此同時,諸位廷執一引氣機,將鎮道之寶諸闕儀的力量也是一同灌注在了上麵。而在天夏域內,道機完全是倒向天夏這一邊的,還有其他鎮道之寶可以配合,這邊不會讓元夏輕易鑿穿了。

張禦站在飛舟之上,手中握持著蟬鳴劍,靜靜看著虛宇背後隱隱顯露出來的巨舟輪廓,現在算是開始第二回合了,就看元夏準備怎麼應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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