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“太醫院懷疑是中了慢性的硃砂毒,但又不能確定。”

“你的意思,是有人刻意下毒?”

“微臣不敢這麼說。”

“那太醫院現在準備怎麼治?”

“太醫院無能,至今還冇能搞清那毒是不是硃砂,隻能姑且按照硃砂來解毒,目前收效甚微,隻看皇上自己的求生意誌如何了。如能撐過十日,應當於性命無礙。”

“那,撐不過呢?“

陸院判愣了愣,“那就在這一二天了。”

燈影裡的龐貴妃,從鬥篷中露出半張精緻冷豔、野心勃勃的臉龐。

她輕啟朱唇,“二皇子若能榮登大寶,總判的位置,會想著你的。”

陸院判的額頭頓時滲出冷汗,龐貴妃,這是什麼意思?

讓他在皇上的藥裡動手腳嗎?

這種事,要是應下了,就相當於站隊,萬一將來二皇子失利,他也要跟著萬劫不複的。

“微臣不敢!”

龐貴妃長長的峨眉微微挑起,“你不敢?”

陸院判直接跪下,顫巍巍道,“微臣今年已經六十有八,還有兩年就致仕了,實在冇有這個福分。”

龐貴妃嘴角撇起一抹笑,“你冇有這個福分,你的兒子呢,你的孫子呢?”

這是逼迫了。

陸院判卑微地伏在地上,“微臣的兒孫胸無大誌且無才能,全都在老家守著幾畝薄田赴度日,還請娘娘高抬貴手。”

龐貴妃冷下臉,“不識好歹!”

說罷,憤而離去。

油磚鋪就的地麵冰冷徹骨,陸院判渾身卻被汗水浸濕。

要起風了嗎?

東秦的天要變了嗎?

今上登基時的血雨腥風還曆曆在目,他一個小小院判,之所以能連任三朝而明哲保身,靠的就是不問朝事,隻管行醫。

可是現在,龐貴妃是要逼他晚節不保啊!

出了太醫院大門的龐貴妃,剛要起轎,宮婢就撩起簾子,輕聲道,“娘娘,有人跪在轎前。”

“冇長眼睛的狗,拖到一旁打死就是。”

那人卻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道,“娘娘,卑職是太醫院醫官,娘娘若有什麼不適,卑職願效犬馬之勞。”

“醫官?”

龐貴妃嘴角抽了抽,“到前麵的茶肆等本宮。”

茶肆裡。

黃玉衡撲通一聲跪在龐貴妃麵前,“卑職太醫院醫官黃玉衡,給貴妃娘娘請安!”

便行了一個大禮。

這禮是隻有對皇後才能行的。

龐貴妃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微笑,“倒是個乖覺的。”

黃玉衡依舊伏地不起,畢恭畢敬道,“卑職該死,方纔正在配藥房配藥,娘娘和陸院判的話,卑職聽到一二,還請娘娘降罪。”

龐貴妃端起茶盞,輕抿一口,“本宮與陸院判說的都是機密,你也敢偷聽,好大的膽子!”

指使她臉上卻無憤怒,反倒帶著兩分笑意,“你不怕死?”

“能為娘娘與二皇子效力,卑職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!”

“好,好,好!陸源那個老東西,老態龍鐘畏手畏腳,本宮瞧得起他,他倒不識好歹,本宮看你倒是個不錯的,很會變通。”-